皴法是山水画中的常用技法,用来表现山石和树干的肌理结构。皴法到底有多少种不重要,重要的是,无论什么样的山势,都可以找到与之相称的皴法。皴法相当于勾画脉络纹理。一般先用淡墨勾画出形状,再用干笔渴墨补足细节。在补足细节的过程中,既可以是用直线也可以用曲线,还可以用弧线。皴法是古代画家对事物结构进行观察后产生的技法,具有旺盛的生命力。直到现代,画山水的难度还在于要掌握各种皴法。北宋著名画家郭熙发明了一种皴法,叫卷云皴,勾画出的山石像天空中的云团。这种皴法的好处是,可以让山体看上了俊秀雅致,将高山大川的霸悍之气削弱一点
后人在卷云皴的基础上,创造了鬼脸皴,让石块的肌理结构更加复杂。鬼脸皴常常用来描绘奇石,有一种神奇的艺术效果。这幅明末画家关思的作品中就出现了鬼脸皴,给作品带来了浪漫主义色彩。关思是明末浙江画家,他擅画山水,作品大有古风。这幅《秋岭松壑》是关思晚年的作品,画中描绘了文人秋游的场景。画中不仅山石是仿照宋代郭熙的技法,就连构图是学习郭熙的作品。画中景色从水岸坡石慢慢向远处过渡,在过渡的过程中,视角一点点被抬升,最后仰视高山飞瀑。欣赏作品的过程变成了与画面融为一体的过程。这种代入感,很容易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。
画中最精彩的部分就是远景处的高山,采用鬼脸皴画矶石。一般来讲,使用毛笔勾画直线简单一些,勾画曲线或者弧线需要进行反复训练,以求能够画出既有力量感又有立体感的线条。想一下,要保持流畅,还要保持力度,还要圆转自如,其中的难度会让很多人头疼。好的画家,就是要迎难而上,敢于挑战。关思用淡墨反复皴擦山石的暗部,体现石块的立体感,突出江南山石的润泽。关思又在山石凹陷处点了很多苔点,突出石块的苍润。总而言之,他把一个“润”字展现到了极致。才有了这样雅致灵秀的山水。
各种古树是山水画中常见的“配角”。在各种树中,画松树的难度最大。松树难画的部分是松针和树干。画松针的时候,要形态好看,要勾线锐利,还要注意松针之间的疏密对比。至于画树干,为了突出松树的傲骨雄风,常常画扭曲的树干,这时候要注意树干之间的空间关系。关思在画中露了一手,在近景处以“特写”的手法,画了两棵松树。好的作品,要有技术含量。关思画写实松树,画鬼脸皴山石,体现出的就是他的技术实力。不要小看技术,技术是艺术的基础。再好的作品,也要靠扎实的技术打基础。
很多现代人都不知道关思这位画家,不是因为他画功不好,而是因为历史实在无情。他没有门人弟子帮他宣传,他也没有大量作品帮他扬名,以至于这样一位技法扎实的画家,落入被人遗忘的境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