跳舞家莎日娜把日本女诗人的诗歌《自线而生的人们来》,改编成了一段本人的过去、此刻与将来互相对话的跳舞。
展厅里响起雨声,青年舞者莎日娜穿过场内的雕塑和安装艺术,翩然起舞。这是她第一次在一场诗歌展上表演跳舞,并且是一段由诗歌“改编”的跳舞。
这场诗歌展,没有常见的诗朗诵、学术会商,环抱在莎日娜身边的,是诗歌的各式“活化”版本:墙上的油画、摄影作品,老式电视机里的短片,造型各别的雕塑
2016年7月23日,由诗歌岛主办的“诗的”巡展在北京1+1艺术核心揭幕。展出的内容也是“1+1”:一首诗+一件艺术作品。2015年,主办标的目的莎日娜在内的其他几十位艺术家搜集作品,艺术家从指定的“香港诗歌之夜2015”合集当选择一首,并以此为灵感创作一个艺术作品。
莎日娜拿到诗集,频频读了好几遍,在她脑海中最有画面感的,是日本现代女诗人多和田叶子的诗句:
“我感应它里面有一种对话,一种本人和本人的对话。”这正合适莎日娜其时的心境,她方才竣事长达三年的忙碌,想要放空本人,急需一次本人与本人的对话。
三个月里,莎日娜从家里翻出本人芳华期写的日志,细读过去的心路过程。在跳舞版《来》的第一部门,莎日娜穿戴藏青色的舞裙,打开凳子上的日志本。这时,“过去的莎日娜”,一个红衣女孩呈现。她跟着日志的翻动,红衣女孩重现莎日娜的童年履历。
放下日志本,莎日娜与红衣女孩纠缠盘旋。这是一场自我心理医治。每小我城市由于芳华期的心理创伤影响此刻的糊口,莎日娜的处理法子是找到“泉源”:“拥抱它,认可它,或者跟它报歉,把过去的关系处置好。”
跳舞的最初一部门,莎日娜和红衣女孩又碰到了“将来的本人”,三小我彼此采取,联袂消逝于暗中中。开初,莎日娜做这个作品,只是为了和过去堵截关系,但后来她发觉这不成能。于是她又设想了这第三部门。“我们永久会照顾着过去的我,虽然这个我不敷完满,可是我只要采取了她,将来的我才会达到我身边。”莎日娜向南方周末记者注释。
韩李李最后做出来的雕塑形态,就是一盆仙人掌开花的霎时,用的是环保材料麦秸秆。韩李李的设法很简单:同样是地球的仆人,人类从天然界获取的资本太多,留下的垃圾也太多。而仙人掌索取得很少,各个品种却都长得惹人喜爱。“人该当从头考虑本人和天然的关系,其实你真的不必然需要那么多。”韩李李说。
几个月后,韩李李重读这首诗,突然体味到诗中“看”的意味。她推翻原有的版本,用麦秸秆从头做了一件雕塑。新的雕塑像人的躯干,却长着仙人掌的纹理和刺丛,这些“刺”,其实是由诗歌《义务》的盲文形成的。
“你看它的时候,它是这个造型。但看不见它的人去触摸这个作品时,也能领会它的意义。”韩李李告诉南方周末记者,“你和动物、天然、整个世界的关系,其实都是一样的:不是你不看了,这个工作就过去了。”
作品展出前,策展人天水问韩李李愿不情愿把作品标价出售。韩李李正好在微信上看到一个小我倡议的盲童孤儿院项目,她决定把作品卖掉,得来的钱全数捐给孤儿院。
洛兵从1990年代初起头做风行歌曲,曾为那英、毛阿敏、陈红、罗琦等国内很多大牌歌星都制造过歌曲,此中不少作品,遭到中国现代诗歌的开导。2016岁首年月,四川卫视举办的综艺节目《诗歌之王》,曾请周晓鸥、黄龄、罗中旭等歌手,把梁芒、李笠、陈年喜等诗人的诗改编成歌。洛兵也曾收到节目组邀请,但他其时很忙,拒绝了。
“诗的”巡展吸引洛兵的处所在于,他无机会第一次改编外国诗歌。“凡是翻译作品,必定在言语上有衰减,就看颠末衰减之后在文字上,能呈现什么样的魅力。”洛兵很清晰这一点。
洛兵选择了美国诗人安妮华曼的《给虚空上妆》。“给虚空上妆”这个意象一下抓住了洛兵:
原诗很长,洛兵只截取了此中五分之一摆布,酝酿了良多天,然后趁热打铁。“文字可以或许供给比音乐更广漠的想象力,音乐供给给诗歌愈加具体一点的情感走向。”
备选诗歌的作者都是去世诗人,主办方把他们的联系体例留给列位改编艺术家。可是洛兵写歌时没有联系过安妮华曼。“没有交换也是一种很好的体例,就像在暗中中试探一样。我感觉整个世界对我们来说都是瞎子摸象,摸到一块是一块,可能每一块都挺好玩的,但都不是真的。”
在北京的展览现场,洛兵看到安妮华曼的这首诗歌还被其他艺术家“改编”成抄经、镜面安装、油画和水彩。洛兵感伤:“天主在造人的时候,给了人一种叫艺术的工具,让人类的糊口显得不是那么悲剧。”
开办“诗的”巡展,是诗人北岛、筹谋人天水和她的“诗歌岛”团队偶得的灵感。
天水地点的“诗歌岛”,从2011年起头参与两年一届的“香港诗歌之夜”的部门工作,2013年起头承办它在广州的落地勾当,包罗讲座、朗诵和小班开课。
每次勾当,天水城市接触到本人不太熟悉,但在国外颇有影响力的现代诗人,她总感觉意犹未尽:“每次诗人们来到国内,两三天或者一个礼拜就走了。”天水和她的团队起头思虑,如何让这些诗人的作品逗留得更久一些。
2014年,筹备新一届“诗歌之夜”时,他们留意到,法国诗人让米歇尔艾斯皮塔里耶,已经是一个朋克乐队的鼓手,同来的美国诗人安妮华曼则是一个“像云雾一样的艺术家”。天水想到,本人多年的伴侣洛兵,兼具作家与音乐人身份、诗人马莉同时是画家,他们都具怀孕份的多重性。于是,天水先向这些伴侣发出邀请,以验证“1+1”展览形式的可能性,接着,又公开搜集了创作人。创作者需以“香港诗歌之夜”邀请的诗人作品为灵感,同题创作音乐、绘画等艺术作品。
办艺术展比办保守的诗歌勾当要花钱得多,“诗歌岛”承担了展览大部门费用的同时,天水试着把此中的10万元通过众筹平台募集。让天水不测的是,一位伴侣第一天就向平台打来了2万元。众筹快达到方针时,又有一位素不了解的支撑者,间接把最初几千元“兜底了”。而几乎所有的支撑者,都对实物报答没那么在意:“他们只是感觉这件事该当支撑。”
展览筹备之初,天水找到文艺圈的青年策展人郑轶,把展览安插拜托给她。郑轶在欧洲为一些艺术家做过个展,她抱负中的展览,是在公共空间中能让公家充实参与的公益展览。
因为展览没有盈利,郑轶在布展时精打细算。上海站的巡展在一家画廊,郑轶用挪动展板搭了一个小黑屋,播放一部影像作品。为了让空间看起来不那么枯燥,郑轶买了一些验钞灯,又用白色双面胶在墙上贴出各类几何图案。暗中中,验钞灯闪着紫色的光,墙上的奥秘图案忽隐忽现。这些材料,总价不跨越100元。
此前,郑轶做过一场贸易展览,花200万摆布搭建了一个庞大的影音厅。熟悉郑轶的同业来参观“诗的”展览,看完给郑轶发消息:“其实展览的结果,跟金钱没有必然关系。”
巡展之初,郑轶曾花两三千块做了一个霓红灯,作为展览谢幕的粉饰。霓虹灯运到上海时碎掉了,没法再亮起来。重做来不及,扔了又可惜,郑轶就把霓虹灯管碎片拼接好,再请来到上海站的艺术家,用丙烯颜料上色,加工成一件新作品。后来,巡展达到成都和北京时,郑轶也请本地的艺术家,为霓虹灯添几笔色彩,这些碎片,于是变成了一件不竭发展的艺术作品。不变的,则是霓虹灯管构成的一句诗:“世界上最美的事,是由各类形式的缄默构成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