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湾作家张大春融汗青、列传、小说、诗论于一体的浩大高文——《大唐李白》,拟以百万字篇幅再造诗仙李白的终身、大唐盛世的兴衰。在已出书的首部曲《少年游》中,作家通过梳理李白晚年的萍踪游历,告诉我们——
敦煌壁画中都督夫人太原王氏供养像。女子嘴角的圆点,就是妆靥。妆靥一起头只妆在唇边,唐女为使妆容愈加秾丽,慢慢将妆靥缀满脸庞,端的是薄妆桃脸,满面纵横花靥。
诗仙李白,是个飘然具有奥秘色彩的诗人。他的诗脍炙生齿,自唐至今广为传诵,几乎人人都能背上几首。然而奇异的是,人人都知李白其名、其诗,却鲜知其人、其事。
飘然不群的李白,心怀“申管晏之谈,谋帝王之术”的抱负,却为何没有科考资历,以至坦白身世外出漂泊,必定与整个富贵世道错身而过?既然无从跟随时代的格律,写诗恰是随便的他,又若何作出无人匹敌的诗句以达天听,成绩“高力士脱靴,杨贵妃斟酒”的无上名誉?日后名满全国的他,何故仍是丢失了最后的自我,以致千载以下,人们竟然多只记得他的名字罢了?
直到阅读了作家张大春的《大唐李白》首部曲《少年游》,跟从作者重温李白晚年的萍踪游历,才恍然发觉,盛世背后、盛名之下,常常被忽略的,是自在的重负。后人所钦慕、企羡而追之不及的诗仙,不外是为俗世生活生计所架空在外的人;当现实的人生展开之际,诗句中的仙境,便也跟着时代的各种前提、限制,一点一滴地凋谢了。
毫不夸张地说,“张大春版”的李白一出场就全方位倾覆了“公共版”李白的抽象。
世人说李白恬澹名利、浪漫出生避世,而在张大春笔下,李白一点也不浪漫。身为商人之子的他没资历参与科考,只能另寻出路,靠干谒、投献求官,并汲汲于运营本人的名望与影响力,“以达天听”。